正赶上清明节,杭州满是游客,我躲在酒店,采访都约在了下午,茶楼或咖啡屋。启程前,我是有顾虑的,和HIV感染者见面会不会有意外发生,他们会不会报复社会,要不要一起吃饭等等,父母问我假期去哪,我如实告知,他俩让我放弃选题不要前往。上海的一个朋友对我说他那里有紧急救治的药物,若不幸感染,立马赶往上海,24小时内服用他的药物就好阻断。我劝自己——有命富贵在天,去杭州。
见了面,一切都平稳了下来。我分别和三位大学生艾滋病感染者约饭,从同一个盘子里夹菜,并无异样,我尊重他们,他们也打开,一聊就是一下午。小C同学相对成熟,眼睛很亮,水汪汪的,但透着沧桑与无奈,能感受到他身体里的悲愤;小M同学有些无所谓,看淡感染艾滋病一事,他还没去拿药,说要找个好天气才肯动身,也好怕自己晕车,他长得很秀气,白净,比大部分女孩漂亮、温柔,有时吃东西,会故意伸出舌头舔下,带着挑逗,我摇头,“我是直男,别勾引。”他嘿嘿一笑;小D同学十分内向,坐下来后脸红红的,半晌不说话,他的父亲年龄很大了,母亲不好,从小学起他就受,挨同学或老师的骂或打,我问他怎么办,他说只有忍,他说早就了,只是不想走在父母前头,“如果我爸妈过世了,我也会很快跟着离开,活着真的没什么意思。”
面对小D,我的烟一根接一根,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或他,傍晚,他的朋友打来电话,约他去西湖走走,小D走了后,我一个人在茶楼坐了很久,你不理解的,反而是普通人的人生了。
推荐: